【凯柠凯】永夜月同孤
——旧文,懒得复键了——
※吐花症
【设定】 自设吐花症,喜欢上一个人就会患上吐花症,越接近对方越严重,吐露心意后就会死去。
凄苦的雨。
凯莉捻着一片花瓣。
花瓣的猩红刺得她眼睛发痛。半晌后,她捏碎了花瓣任其随风而逝,飘落在地,与几滴血渍躺在一起,被雨水冲刷成模糊不清的样子。
此等遭遇,往后还有无数次。
安莉洁愣愣地盯着凯莉,视线由她痛苦的神色,又移到她手中鲜红的花瓣上。
凯莉狠狠地瞪了她半晌,旋即爆发出一阵短促而悲怆的笑声。
“如你所见啊!”她大笑不止, “我患了吐花症,怎么了?开心吧!”
她快活地笑了好一阵,笑得肩膀高高耸起,又垮下,顷刻间露出身上所有的刺。“别他妈拿那种眼神看我。”她一字一顿地低吼。
那种眼神?安莉洁盯了她好一会儿,一下不眨地盯着。她用指头慢慢抚上自己的眼皮,才发现圆睁的弧度过了头,可以是惊慌,担忧,也可以是一种怜悯的感叹。
在凯莉眼中,被理解成了哪种样子呢?
手指渐渐从眼旁滑落,她垂下手,嘴角向上抿抿,做了个无辜的表情——然后向着凯莉扑去。
“你……没听到么?还是说你想趁机干掉我?”凯莉一时紧张,连嘴皮子都耍起来了——她其实最知道安莉洁不是落井下石的人。
“或许是吧。” 安莉洁拥抱着凯莉,双手紧紧环扣。
在她搂得那样紧的同时,淡蓝的花从苍白的唇中飘飞流转,看上去很美,美的代价是由腹部烧灼至喉管的剧烈疼痛。
安莉洁忍痛撑着一副凉薄的皮面,将女孩灼热的身体拥在怀里。
“你——”凯莉惊惶地望向她。
“说实话,我不懂这种感觉。这还是第一次,连这些花瓣也是第一次。”安莉洁轻笑,血顺着嘴角下滑。
“但对象是你,就好懂一点了。”
她猛烈地咳嗽起来,染血的花瓣簌簌飘转。安莉洁身材向来清瘦,像朵苍色的纸花,而纸花被摧残只是一瞬间的事。
疼痛达到了极点,胃连同肋骨恐怖地抽搐,她嘶声长吼,跪倒在地,唇发着颤。仿佛有一只猛兽将她自腹部撕成两半,安莉洁发狠地扼住脖颈,吼叫声被欲裂的疼感扭曲得变了形。
“安莉洁?”
“我感觉到了,凯莉……这儿……”扼住脖颈的手松开了,从颈部缓缓往下滑,停留在胸部中央。安莉洁用食指顶在心口上,突然如折刀般猛然曲起,似乎这样就能把痛苦从那儿挖出来似的。 “你在这里……”
“够了,你起来。”凯莉尝试去拖曳她,遭到她力不从心的抗拒和拉扯,两人一个站着一个跪着,僵持起来的样子狼狈不堪,慌乱中的每一次接触都裹挟着刺痛。
“你别在这儿闹腾,听到没?我说够了!”
“我能感觉到你在这儿,”安莉洁费劲地被凯莉扯着,居然挤出来一个笑。
“我没法,让你就这样走了。”
凯莉突然撒了手。
她重重摔在地上,不知所措地抬头。
“脑袋清醒之后就离我远点,听到了吗?” 凯莉居高临下地俯视她。
安莉洁先是愣了愣,继而突露微笑。
“我离开的话,你不会忍得了的。我能从你的眼里读出来,你是对我有感情的,不是吗?”
“真令人失望,我还以为你是个明事理的人。”
“为什么不能?因为这个怪病?”安莉洁偏着头说,“可我不怕死,你也不怕死。”
“是因为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,死掉太便宜咱们了。”凯莉掐着指间的棒棒糖棍。“想死?想的真美。咱们就只能忍着,活着,天大的痛苦都得活着。”
“也是。”安莉洁低声回道。
“当然了!哎……麻烦,”凯莉有点苦恼地抱怨着,忽然高高昂起头俯视着安莉洁,“我说冰女,咱们来做个实验吧。”
“诶?”
“你过来,离我近一点——”
于是安莉洁慢慢挪动着,凯莉也驱着星月刃缓缓向前。
两只手试探般地向对方伸去,在稀薄月色下越靠越近,在无边永夜中互相渴求,然后在某一瞬间,因为疼痛而蜷了回去。恰好是几厘米的距离。
“好疼。”安莉洁呲了呲牙,突然又笑了起来。
“笑什么?”凯莉皱眉。
“原来你以前避开我,只是因为疼。”安莉洁笑着说,“真好,我放心一点了。”
“……喂,”
“你抬头。”凯莉说。
“看着我。”
安莉洁抬头,望着凯莉,朦胧月色下凯莉微微低着头,颊侧有隐约的泪痕,在阴冷月光下发亮。
她望着她。
安莉洁张唇,泪却赶在话语前顺着脸颊往下淌。
“别说出口。”凯莉轻声道,“我说了,你还不配死。我要你活着。”
安莉洁看到凯莉与她对视,两双圆润的眸瞳互相对视,什么话都不必说,任那炽流横溢,熔岩奔突,冰山露出了缝隙。 可能是安慰,也可能是试探。但无论是哪种感觉,都很疼,骨头里渗出来的疼。
可她们连拿手背去用力地给对方擦眼泪都做不到。
凯莉驾着新月刃缓缓上升,安莉洁站在地面上,脸上仍带着猛烈情感冲刷后残留的一点温度。
“你要走了?”
她仰着头,看不清凯莉的表情:“我还会再见到你么?”
“或许吧。”
“什么时候你才会回来?”
“直到这个病终结…或者说永不回来。”凯莉自嘲地笑了笑。
于是她们分离,融入了各自的黑暗中去。
她们还会再见,直到再次证明这份感情的存在;到了那时,她们还会相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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